夢一場

我有一種感覺, 覺得內地城市有種對西部的迷思、想像, 總是為雲南、西藏、川西、新疆所代表的那一種'自然、未開發'而著迷。 如果大家有去過麗江, 那就一定知道我所講的'迷思'是以哪一種的格調被'模造'出來。同一種的格調, 也充斥著北京城的酒吧。黑黑的店, 暗暗的、彷彿的燭光, 木枱, 七彩而暗淡的毛毯, 牆上掛著些飾物, 酒吧的老板不是蒙古人、就是在雲南渾過幾年的知識份子。近年很多內地介紹西藏的'徒步'旅行書藉, 同樣流露著同一種味道。 這兩天, 幾位同事又在談在西部'徒步'旅行的樂趣。我問他們為甚麼那麼喜歡去西部? 那麼喜歡藏區雲南小數民族? 他們不是很有系統的回答我: 「緣份啦, 有時就為某一種文化著迷。」; 「那兒的環境多好!! 山明水秀, 民風純樸, 空氣吸進去都不同, 跟城裏就是不一樣!」;「那裏的文化不同呀, 有文化多樣性, 他們生活雖苦, 但活得開心。」;「我們每天辛苦工作到死, 他們因為有信仰, 對生命生活就有不同的看法, 覺得平淡的就是生活嘛!」;「他們對生死、男女都有很不同的看法, 很有意思.........」 從他們的口中, 我了解到內地有這麼一個的群體。他們都是城裏人, 在城裏上班, 每當放假就喜歡徒步旅行, 特別喜歡到藏區或是西南部, 有些人更會花一兩年時間在那兒的教書、做義工, 有時會在城裏的酒吧為他們的照片和電影搞一下沙龍, 說不定在城裏還有一批 fans。 同事說著說著, 就勸我也要去看一看。我說我哪有時間呀? 而且這種旅遊很苦, 怕捱不住。他們說不花甚麼時間, 一放工從深圳坐飛機坐成都, 第二天就能到康定啦! 然後騎馬呀, 徒步呀, 十天八天就很好啦, 不是太苦, 就算是苦也是好的。 我聽著聽著, 心中一些很'cynical'的想法又走出來了............. 同志們, 你們究竟在追尋甚麼呀? 如果不是那麼發達的航空及專業的'徒步'旅遊產業, 你們會去'拜訪'、去'體驗'嗎? 如果你覺得那種生活那麼好, 為甚麼不去那邊生活呀? 你在城裏買房子, 結緍生子, 左手一部手機, 右手一部DC, 每天上網, 放假你去搞'藏區'幹嘛? 你非要到藏區才知道生活不是為了工作賺錢? 你說他們有信仰, 所以活得開心, 那你們的信仰跑哪去啦? 究竟是甚麼樣的夢, 驅駛著內地的一些知識份子一次又一次的去西部尋找些甚麼? 究竟是甚麼樣的意識型態, 令我們覺得自己去西部徒步跟到香港、東京自由行有根本的分別? ----------------------------------- 一年多前, 我為同事在內地以超荀價租到複式單位、我卻以雙倍價錢在香港踎在舊區而沮喪非常; 今天我卻以差不多的價格租了同一個屋苑的單位。 同事問我為甚麼那麼貴都租............. 我不敢明言, 但實際上是因為我知道在香港我過不了這種生活呀, 我想'小資'一下呀! 同樣的價錢, 我想在香港應該租到一個單人公寓吧。 我不禁開始想, 我又是為了甚麼要到內地工作? 說得冠冕堂皇的, 為了內地的環境啦, 為了貢獻中國的公民社會啦............ 但另一面, 難道不是因為我知道有些東西在香港永遠也不能得到? 想扮激進想改變社會, 火紅的七十年代已經遠去, 時不我與呀! 想有一種向上的感覺, 但現在的香港已不是八九十年代呀, 已變成曹 sir 講的二十/八十年代呀, 怎麼向上? 於是, 究竟我回大陸工作, 與他們到藏區旅遊, 又有甚麼分別? 我憑甚麼以抽離的姿態去對他們指指點點? 又, 西南部的人們又到哪兒尋找他們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