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2005

燙手的民族主義

每年歐洲都會有紀念二次大戰的活動, 包括靜靜的到紀念碑獻花, 包括默默的繞著集中營徒步走。那種沉默、無聲的悼念,就是對人類暴力、無情戰火最沉重有力的抗議, 是人類精神文明最可貴的凝鍊。

相比之下, 上月在內地那種躁狂式的民族主義喧嘩, 與其說是中國人民對日本人的抗議,不如說是中國人民對社會不滿的一種暗渡陳滄式的發洩。從媒體所見的影像, 有些示威民眾就像一群已壓抑了很久的小朋友,在師長默許下向一個安全的對像施暴。你也許會說這是國際媒體刻意抹黑。是的,國際媒體就是要挑這些影像。但畢竟中國這次發日的示威與國外的集會不同, 它不像香港五十萬人遊行般安靜守法,不像反全球化示威者的向跨國大企業開火, 不像巴勒斯坦的民眾向以色列、美國投石付予頑抗。它是在中國政府默許下, 一群又一群情緒化的群眾,在自己安全的國境內向他國使節'哂馬', 是'人多蝦人小'。

如你是媒體, 你會怎樣講述這個故事?

今天信報張望君寫了一篇評論, 指出最近中日的外交風波或多或小與國內的政治鬥爭有關。弱勢首相小泉要穩住日本國內的右翼勢力,再以改革形象討好民眾。相比之下, 中國的政治鬥爭更為險惡。胡溫在反日浪潮中退居幕後, 解放軍有人想挑起討論, 激化矛盾,幸好被壓下。自六四後, 中國領導層一度將管治的合法性大注押在民族主義情結上, 由擦槍玩火的飛彈演習到《中國可以說不》等自瀆式的書藉,都不難察覺江澤民的踪影。胡溫上台後, 提倡'以法治國'、'執政為民'、'新三民主義'、'和諧社會',嘗試將管治合法性建基於理性制度、普世價值。今次日本篡改歷史教科書及東海油田的爭執, 被人利用成政治鬥爭的籌碼, 可見政治之險惡。

現代社會城市化普遍, 傳統的鄉村、宗族已被工業社會瓦解的支離破碎, 我們的個人身份很大程度上被'國民/民族'身份所建構了。因此,民族主義是最容易挑起人們的情緒, 亦是為甚麼在世界各國的政客都會利用民族主義來撈取政治資本, 美國如是、日本如是、俄羅斯如是、台灣如是。

在這背景底下, 我們如何理解、回應反日浪潮便成了十分有趣的議題。民族身份不是從來如是, 而是政治問題。站在看似愛國的旗幟底下, 竟是可能是拖了改革派的後腿!

我在想像, 如果北京的破壞領事館行為改為中國人民穿上黑衣到日本領事館獻花, 悼念兩個戰爭的死難者, 是否可能?

我在想像, 如果上海的老外參加擲石改為老外講述外國的反戰運動經驗, 反思中日兩國如何為世界和平貢獻, 是否有意思?

我在想像, 南京人民靜靜的到南京大屠殺紀念館默哀, 能發出多大的道德控訴?

我在想像, 如果香港搞一個香港青年與日本居港青年的對話, 能否展現香港就是一個'亞洲世界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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