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2006

熱汗

父親有個朋友姓孫, 年幼時他跟我開玩笑, 著我叫他'酸酸叔叔'。自始我以為'酸'跟'叔'是同一種氣味, 直至最近才知其分別。 近日天氣炎熱, 咩城尤其是悶熱, 人人都大汗淋漓, 好不辛苦。如是者, 咩城總是彌漫著一陣淡淡的酸臭味。由於文字根底太差, 我實在沒有把握將這種氣味好好的形容出來。我只能夠說, 這種酸味, 是男人的汗味加上油煙、香煙、老泥、口臭、指甲中的污垢 (尤其是手指尾)的混合。 它必然寄居於一些沒有洗乾淨的衣物上, 當中以不合身的襯衫、西褲最為突出, 而皮鞋、涼鞋以及超短絲襪亦是其催化劑。 而'叔', 則是酸的沈澱。踢完波的球衣放在膠袋裏三個小時, 回家後拿出來就是一陣'叔'味; 中學生午飯時不吃飯走去打藍球, 回班房吹半個小時候的味道就是'叔味'。酸味是熱情的, 是持續不斷的躁動, 總是要充斥著整個空間; '叔'味是冷靜的, 是激烈過後的凝練, 偷偷的在你的鼻尖前飄過。H埠因為冷氣地方多, 酸臭很快被冷凍至'叔'味; 咩城總是烈日當空, 人們(特別是男人)都像作家描寫般帶著酸酸的汗味。 摩的的司機總是帶著著這種酸味, 也難怪, 在烈日當空下搵食著實不易。但如和一班汗流浹背的酸男一起乘電梯, 再有同理心的人也不會覺得好受。我最近也可始有陣酸味, 情況令人擔心。 ------------------ 伴侶和同事說我在'奀豬O'工作, 經常要返大陸, 並長駐咩城。他們的反應不是O哂咀話"咁大個人都唔搵份正常工作"就是擺出一副淫淫笑的樣子。 對於反應一號, 我無意見。他們不理解'奀豬O', 正如我不明白為甚麼會有人喜歡做會計一樣。但對於反應二號, 我覺得很有問題。對很多人來說, 大陸是香港男性去搵食的地方。搵食者, 既有工作的意思, 也有搵平嘢食的諗法, 但更多是尋歡作樂的暇想。 確實, 每晚往羅湖方向的火車總載著一車又一車的炮兵團, 但如將此等同為所有港人回內地的生活, 未免太鐵版一塊。在尋歡之餘, 也有和家人團聚的, 有去聽搖滾樂的, 也有搞運動的, 有買書的。 最近我留意到在往返中港的路上多了不少後生仔女, 他們談笑風生, 一邊暢談旺角銅鑼灣的潮流玩意, 一邊自嘲自己的普通話, 討論對大陸生活的適應。他們的笑聲與香水味, 中和了火車上的汗臭, 令旅途生色不少。 希望這些經驗能多點流傳開去, 多多豐富香港人對內地的想像。 ------------------ 我發覺在大陸既不要高聲說東西很平, 但也不能自嘲沒有錢。始終, 大家都知道拿香港人工在大陸生活總意味著甚麼。強說自己很窮, 有時也令自己汗顏。 晚上乘小巴時有個帶著拉箱的女士望著我的喼神, 然後我們點頭笑了一下。因為我們都知道帶著行李在香港是很討人厭, 我們都知道拉箱意味著甚麼樣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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