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5/2006

有嘢睇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擁有我 我擁有你 在很久很久以前 你離開我 去遠方遨翔 ~~ 齊秦, 《外面的世界》 我想我喜歡上《如果.愛》, 有很大部份的原因是因為導演用上了這首歌。它令我回憶起一些往事, 令我預見夢想的失落。 我一直逃看《如果.愛》, 因為我知道陳可辛與周星馳一樣, 選擇了出走香港來發展自己的電影事業。我懷疑陳可辛和陳冠中是一樣的文化精英, 無人敢懷疑他們香港人的身份, 但他們已決定投入一個更大的世界。 說回這個故事, 是關於大陸女演員孫納(周迅飾)和香港男演員林見東(金城武飾)及大陸導演聶文(張學友飾)。孫與林識於微時, 十年前在北京有一段情; 後來孫要當女演員, 跟著一位副導走了, 輾轉遇上聶, 聶既捧紅了孫, 也成為孫的男友; 林因為失去了孫, 十年來傷口還未撫平。林和孫因拍聶的片而走在一起, 孫裝作不認識林, 但後來兩人重新面對以往的感情, 不失為對年輕歲月作一個情深的回顧。 ---------------------------- 讀完王安憶的《長恨歌》, 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聽了很多香港跟上海的雙城故事, 但不知是自大還是自卑, 總對上海很抗拒。雖然從未去過從未接觸過, 但總覺得上海很俗, 上海男人沒用, 上海政府最霸道的了, 上海的經濟只是中央上海幫的偏袒, 上海的新天地不過是香港的翻版。 一位上海的同事說, 王安憶是很'上海'的。《長恨歌》內形容著一個很有趣的世界, 曾經人們都很摩登, 過著不可復再的日子。最令我深刻的是, 主人翁把生活時間剝開細細過著的想法, 還有她們對生活細節的敏感。開始稍稍感受到為甚麼上海為甚麼那樣抽離於政治, 為甚麼上海女人都那麼利害, 甚至有點想像到一些香港跟上海的關聯。 好, 我應該去一下上海, 了解一下它的殖民、再殖民與後殖民下的生活。 ------------------------- 今天坐東鐵, 由大圍至九龍塘的一段, 身傍兩個佬談論著《壹本便利》偷拍阿嬌其實係無嘢睇的。我心想其實了解香港雜誌的運作方式的人, 都知道最'精彩'的圖片一定是在封面, 它就是讓你買書的原罪, 內容? 有內容咩? 講番轉頭, 用廣東話講, 佢地好能麻甩; 用普通話說, 他們太猥瑣。兩人反覆的問對方入面有咩睇, 又互相確定實在是'無嘢睇', 還說那個關於演小龍女的大陸演員的一個圖片故事更少布, 更索。我諗, 在現在的情慾機制下, 男人真的很賤很噁心。 當時我不禁想, 你兩條佬的討論對我來說咪係'有嘢睇'囉.......... 如果香港都是這種男人, 香港真係無乜景睇。

8/18/2006

熱汗

父親有個朋友姓孫, 年幼時他跟我開玩笑, 著我叫他'酸酸叔叔'。自始我以為'酸'跟'叔'是同一種氣味, 直至最近才知其分別。 近日天氣炎熱, 咩城尤其是悶熱, 人人都大汗淋漓, 好不辛苦。如是者, 咩城總是彌漫著一陣淡淡的酸臭味。由於文字根底太差, 我實在沒有把握將這種氣味好好的形容出來。我只能夠說, 這種酸味, 是男人的汗味加上油煙、香煙、老泥、口臭、指甲中的污垢 (尤其是手指尾)的混合。 它必然寄居於一些沒有洗乾淨的衣物上, 當中以不合身的襯衫、西褲最為突出, 而皮鞋、涼鞋以及超短絲襪亦是其催化劑。 而'叔', 則是酸的沈澱。踢完波的球衣放在膠袋裏三個小時, 回家後拿出來就是一陣'叔'味; 中學生午飯時不吃飯走去打藍球, 回班房吹半個小時候的味道就是'叔味'。酸味是熱情的, 是持續不斷的躁動, 總是要充斥著整個空間; '叔'味是冷靜的, 是激烈過後的凝練, 偷偷的在你的鼻尖前飄過。H埠因為冷氣地方多, 酸臭很快被冷凍至'叔'味; 咩城總是烈日當空, 人們(特別是男人)都像作家描寫般帶著酸酸的汗味。 摩的的司機總是帶著著這種酸味, 也難怪, 在烈日當空下搵食著實不易。但如和一班汗流浹背的酸男一起乘電梯, 再有同理心的人也不會覺得好受。我最近也可始有陣酸味, 情況令人擔心。 ------------------ 伴侶和同事說我在'奀豬O'工作, 經常要返大陸, 並長駐咩城。他們的反應不是O哂咀話"咁大個人都唔搵份正常工作"就是擺出一副淫淫笑的樣子。 對於反應一號, 我無意見。他們不理解'奀豬O', 正如我不明白為甚麼會有人喜歡做會計一樣。但對於反應二號, 我覺得很有問題。對很多人來說, 大陸是香港男性去搵食的地方。搵食者, 既有工作的意思, 也有搵平嘢食的諗法, 但更多是尋歡作樂的暇想。 確實, 每晚往羅湖方向的火車總載著一車又一車的炮兵團, 但如將此等同為所有港人回內地的生活, 未免太鐵版一塊。在尋歡之餘, 也有和家人團聚的, 有去聽搖滾樂的, 也有搞運動的, 有買書的。 最近我留意到在往返中港的路上多了不少後生仔女, 他們談笑風生, 一邊暢談旺角銅鑼灣的潮流玩意, 一邊自嘲自己的普通話, 討論對大陸生活的適應。他們的笑聲與香水味, 中和了火車上的汗臭, 令旅途生色不少。 希望這些經驗能多點流傳開去, 多多豐富香港人對內地的想像。 ------------------ 我發覺在大陸既不要高聲說東西很平, 但也不能自嘲沒有錢。始終, 大家都知道拿香港人工在大陸生活總意味著甚麼。強說自己很窮, 有時也令自己汗顏。 晚上乘小巴時有個帶著拉箱的女士望著我的喼神, 然後我們點頭笑了一下。因為我們都知道帶著行李在香港是很討人厭, 我們都知道拉箱意味著甚麼樣的生活。

8/11/2006

便利

作為半個商務旅客, 一個城際旅人, 一個好的拉箱, 或曰喼神, 是不可或缺的。 它必須要夠細, 亦必須要夠大。細者, 即讓你搭飛機時可當手提行李, 不用寄倉, 以減省等待行李的時間, 避免寄失, 亦不怕貴重物品會被打破 (尤其是若去一些效率及可靠度很低的機場; 對港燦來說, 即香港以外)。大者, 則該拉箱可讓你放下五至七日的衣服加手提電腦加廿個充電器/電制/插蘇等傢伙。如果你喜歡硬淨, 則可買硬殼的; 如你希望有多少少彈性, 則可買布料的。 拉箱剛出現時, 外型必然是四四方方的, 加一個兩條支柱的手把。現在款色就變化多端了, 兩條支柱相對 out了, 銀色單桿、微曲的手把則最潮。外型放面, 除黑色長方型外, 更多的是顏色鮮艷、外型像背包的熱賣款色。如這喼能改裝為背包或吊帶袋, 則可再加分, 因長途旅程時你可能需要多過一個旅行箱, 而缺乏資金打的下拉兩個拉箱應該是 mission impossible兼廿分尷尬。 當你發覺除了永安百貨外, 體育用品、Outdoor 用品品牌都可以出拉箱時, 你當然了解到拉箱其實和 SUV、Ice Fire 如出一轍, 它其實是賣予妄想擺脫城市生活、卻已逃不出城市的人們, 或曰布波族。它最適合我這種又不想讓人覺得自己很 business, 但又唔想再孭大背包的 hypocrats。 ------------------------- 昨天是金大班的最後一日, 放工後一眾禽獸奔往她祈福千五尺的五星級的家, 吃了一頓她與一個打麻雀可以一晚輸三十萬的阿姨煮的晚飯, 萬分滿足。 吃過飯後, 金大班和我們分享她和老公幸福的照片。她們很喜歡旅遊, 尤其是藏區。照片中的藏區好很漂亮, 原因不外乎照片中藍天是真的藍, 清澈的湖水是真的清澈, 廣濶的原野是真的廣濶, 雪山真的有雪, 藏民真摰的笑容真的十分真挚。 然而, 我心裏又開始發著像屁眼裏的刺針的批評。咦, 相中人的帶著太陽眼鏡、穿著 Ice Fire 的羽絨, Red Fox 的 Cortex呢! 相中人現在又在開著空調的祈福新邨內和我分享著大自然的優美, 豈不美哉? 豈不快哉? Damn! 我這種嘮騷不是第一次發, 看來也不會是最後一次。我肯定她們, 以及肥在 couple等熱愛大自然的人士, 在遊藏區時很開心, 甚至有心靈的洗滌。但我不敢忘記的是, 相中的藏民是在生活被拍下而成為別人的回憶, 相中的旅人則透過在拍下別人來逃避自己生活中的痛苦。 ------------------------ 希望同伴不會覺得我對這篇文章的 frustration(主要是因為文中的 quote 偏離該文作者的原意)是因為受不住批評。相反, 我覺得這種討論是重要的, 要繼續再玩。 嶺南話, 綠豆現在湊義工的做法, 只是在湊義工, 不會培養到 activists。我明白他的講法, 我甚至覺得不單止是義工的問題, 同事亦然。朝十晚七的砍拼過後, 跟著便 shopping 唱 K 食豪野買名牌。我懷疑這是否必然, 因為綠豆的其它辦公室有一些相當 engaged 而又有想法的 activists, 內地亦有些很 commited 很純真的義工。 但我更想問的是, 怎樣才算 activists? 是否參與多過一個社會運動? 是否在工作、生活上要始終如一? 是否要堅持抗戰二十年? 是否要在社運圈子內很活躍? 既幸又不幸的是, 我真正身份不是個研究生, 亦未有機會從事研究工作。暫時有的辦法是, 砍拼生活。

8/06/2006

生存

最近為了退修營的安排, 咩城的同事對H埠的同事有些微言; 早兩日和親戚在咩城進餐時, 和服務員發生了些爭執。 我希望從我的教訓中, 可以跟大家分享一下在大陸的生存之道。 ------------------ 1. 千萬不要大聲說'嘩! 真係好平', 特別是和大陸親朋戚友一起的時候, 正如當我們捱飯盒供貴樓時, 日本仔歐洲人來到香港同你覺香港都好抵玩, 你會點反應?大陸親朋戚友基本的會覺得這些說話不好聽, 經濟能力強的會覺得你土、是港燦, 大陸有平嘢有貴嘢, 一萬幾千蚊一餐你食唔起, 係難鬼酒樓五百蚊埋單嗌平? 拿著香港的收入, 回內地或多或少會覺得消費平宜, 但呢句說話還是留俾自己好了, 大家都係啞子吃黃蓮, 有苦自己知。 2. 香港好很細, 大陸好很大。同人講從大埔返上環好遠, 小心笑大人個口。香港人習慣了短、快的路程, 去任何一個地方要用多過一個鐘就好大陣仗。在香港這城市內, 可以理解, 但若同大陸的朋友講, 可以一同去大陸一個地方, 但可否去一個地方兩三個小時內可以返到香港, 那就真的是丟人現眼。 大哥大姐呀, 廣州去白云機場都要個半鐘啦, 廣東省都有大半個法國咁大啦; 民工春節返屋企過節閒閒地用兩三日, 且不要說是來自新疆西藏的人了。如果離開了地鐵九鐵就不會生活的人, 我只能夠講你真的很港燦。 3. 要耐心。係, 大陸有很多情況下效率係比較低, 尤其是公用服務。去銀行, 你最好預個一頭半個鐘; 去郵局, 交電費水費煤氣費, 一係就要等餐死, 一係就要行餐死。回頭想想, 可能是因為香港係個高度壓縮的城市, 所以才有此效率。發脾氣都沒有用, 但若你做任何事情問問內地朋友, 包你有運行。 4. 唔好只看香港電視。在廣東情況好一些, 因為很多內地人其實都很喜歡看香港電視。但若你想自己潮一些, 入流一些, 那你一定要留意本地的媒體。中央台的新聞聯播是沒有人看的, 但咩城的'新聞日日睇'、'G4 出動'就要看了; 無線的劇集有些人會看, 但'超女'更是不能忽略了。 有點文化水平的內地人喜歡看外國的電視連續劇, 喜歡從翻版途徑看大量的外國電影 (beyond 荷里活)。看書、小說, 有品味的雜誌, 有時甚至看看藝術展覽, 從中再揀選是想小資呀, 還是想波希米雅的生活了。 5. 虛心受教, 不恥下問。我以前出field時很怕被指派去問路, 因為覺得自己普通話太不好, 又不認得路, 但有同事後來就反映說這種態度不好。後來豁出去, 發覺不太難。其實人同此心, 放下所謂的自尊, 虛心發問, 不論是親戚、同事、朋友、打掃的阿姨還是的哥, 他們總能教曉我一些不懂的東西。 太長氣, 下回再分享。 --------------------- 今天飲茶, 親戚繼續談論家族與'新中國'的關係。有親戚文革時為了自保而跟我們劃清界線, 有親戚土改時跳樓自殺........... 看來, 故事是越來越精彩, 也越來越痛心。

8/04/2006

在細雨中

一幫家人, 連大夾細近十人來到咩城, 一半志在食, 一半志在尋根。 我曾經說過, 家人跟咩城是有很緊密的聯繫, 我跟這裏的關繫在七十年前已經種下。親人一場來到, 當然要一盡地主之誼, 到外面跟他們吃個飯。雖然吃飯是很悶, 但又有故仔聽。 外公一家大概是六十年代初就大部份移民到香港, 但大舅則和一些長輩就留了在廣州。舅舅生得高大威猛, 運動又利害, 當時就希望留在廣州可以考進部隊, 做毛主席的尖兵。可惜香港的家人成為他的負累, 因為'外地關係'的原故, 他的光明前途就此斷送。文革時, 他跟隨其它知青一起插隊到農村, 前幾天家人們重遊從化插隊落戶的農村時, 竟然有當時跟他學過籃球的村民認出他來。四十年, 時月如飛。 舅舅在插隊時結了婚, 生了一男一女, 七十年代末趕在抵疊政策結束前到港, 但女兒卻因緣際會回留到廣州。他們家曾經風光, 退休後卻相對困難了。從小就聽說家人覺得他不夠man, 做老婆奴, 而且不照顧兩老; 但我最近看見他人又健康, 面帶笑容, 在細雨中護著受病痛折騰的老伴, 我懷疑他其實是眾多兄弟姐妹中最快樂的一個。他為人忠直簡單, 雖然孝心不足, 但看來是會有點福氣的。 ----------------------- 在咩城無所事是, 除了看電視, 就是看書。很正經的學術書看不下, 小說就是挺好的選擇了。看余華看莫言, 那些荒謬的情節, 幽默的文句, 傷感的結局, 消滅了我挺多的無聊時間。 不知是甚麼原因, 我會看大陸的台灣的小說, 但香港的呢除了金庸古龍外看不下。教中文的舅母說香港作家缺乏歷史的沈澱, 我不肯定; 但我看過幾本香港作家的小說都是賣弄文字風格, 卻沒有甚麼故事, 有點小家。 在剛看《許三觀賣血記》、《兄弟》、《生死疲勞》時, 我覺得情節不可思議, 難以相信。之前聽說肥在妹夫家短時間內喪女亡妻, 前幾天聽同事說她幾個朋友又生癌又離婚, 這兩天又聽親戚說插隊、強迫絕育的情節, 我開始了解為甚麼作家們會寫得出這種故事。 我在咩城的生活, 又多扎了一條根。